十三、中药定名
药有以形名者,人参、狗脊之类是也;有以色名者,黄连、黑参之类是也;有以气名者,豨莶、香薷之类是也;有以味名者,甘草、苦参之类是也;有以质名者,石膏、石脂、归身、归尾之类是也;有以时名者,夏枯、款冬之类是也;有以能名者,何首乌、骨碎补之类是也。
中药有外形来定名的,像人参、枸杞。有颜色来定名的,像黄连,黑人参(人参是黑的),黄连是真黄,黄连煮起来连锅都是黄的,如果煮起来不黄的,那根本就是假黄连。有的以气定名的,像豨薟(xilian)、香薷(ru,)。豨薟是一种中药,我们常用在伤科,还有香薷也是以气来命名的。也有以味道来命名的,如甘草,草尝起来就很甜,是甘味;苦参看起来是人参,但尝起来是苦味的。还有以它的质来命名的,像石膏、石脂、归身、归尾之类。当归,我们要取它的质,当归一颗有归头、归身、归尾,它的性不一样,我们以它的形以它的质来命名,有时候写当归身,有时候写当归尾。有的时候是以时节、节气来命名的,像夏枯草、款冬花,夏枯草夏天就枯萎的,款冬花是冬天的时候开花。有的以它的功能来命名的,像何首乌,头发是黑的;骨碎补,顾名思义是补骨的,骨头碎了,骨折的我们让他吃这药,可以让他骨头长回来。
十四、药的炮制
凡药火制四,煆、煨、炙、炒也;水制三,浸、泡、洗也;水火共制二,蒸、煮也。酒制升提,姜制温散;入盐走肾而软坚,用醋注肝而收敛;童便制,除劣性而降下;米泔制,去燥性而和中;乳制润枯生血;蜜制甘缓益元;陈壁土制,借土气以补中州;面裹曲制,抑酷性勿伤上膈;黑豆、甘草汤渍,并解毒致令平和;羊酥、猪脂涂烧,咸渗骨容易脆断;去穣者免胀,去心者除烦,此制治各有所宜也。
在没有介绍单味的药之前,先把各种药的处理方式简单地给各位介绍一下。
凡是药,用火来制作的有四种:煨、炙、炒、煆。这个煆的意思就是用火去烤它。煨,就是把沙土烧热了后,把药闷到烧热的沙土里去,闷熟的,就好像你烤地瓜。炙,就是常常用蜂蜜,将生甘草丢在锅里面,你不需要放油下去,直接蜂蜜洒进去这样炒,炒得让甘草沾满蜂蜜,让它香味渗出来,当它颜色变得比较红了就炒熟了,再拿出来用。炒蜂蜜、蜜炙的时候要小心点,蜜蜂也来,所以你炒蜂蜜时速度要快。东西炙过以后有功能的,所以,有些东西我们生用,比如甘草有时候生用,取它的甘味。有时候为什么要炙过?因为炒过、甜味的烧焦了以后入火味,所以甘草炙过以后就会入心脏,没有炒过的甘草就是黄的入脾脏。那么多苦味的药不用,为什么像黄连不选,一定要把甘草炙过放进去?后面《伤寒》《金匮》都会讲得很详细。
炒就是直接生药下去炒。比如白术,白芍要炒。药房会问你:用红土炒还是黄土炒?“还要红土、黄土,那么麻烦?炒就炒嘛,为什么?”因为我们要增强它的药性,用红土或者黄土去炒它,看你要什么样的功能。所以,同样一个芍药或者是白术我们用黄土去炒,让它的土味增加,能够去补脾胃。用红土去炒,让它同时去把心脏周围的积湿去掉,诸如此类的。也有干炒,就是希望熟用,熟用就是让它的药性比较缓一点。有的药不炒,直接生用,那样药性就很凶,跑得很快。这是用火制的四种方式。
用水制有三种:一种是浸,一种是泡,一种是洗。浸到水里面泡它个几天;还有泡一下就好了;还有要洗过。
水火共制有两种:蒸和煮。比如熟地,药采回来要九蒸九晒。熟地就是洒上米酒去蒸,第一道蒸完了以后等它凉了以后晒干,再去洒第二道米酒再去蒸,蒸九次晒九次之后很粘稠,我们就取它这个性:沉、重、厚味,增强它的药力,滋补的力量更强。这样就会需要用到蒸煮的。
药如果用酒制,比如大黄用酒去制做,或者是哪个药用酒制过,目的是取它升提的作用。酒制都是往上走。
姜制,就是温散。比如生半夏我们拿到手上,用生姜炒它,生姜去炒它的时候不单单是生姜制半夏的毒,生姜可以解非常多的药物的毒,同时生姜制过的药是要取它的“温散”。有的时候病人是寒咳,寒湿在里面,我们需要温来散它,这时候我们用姜半夏。所以,你开处方的时候,你写个半夏,一般人都是指姜半夏。我开半夏,人家就会问“你这个是生半夏?还是制半夏?”因为只有我会用生半夏。所以我们北派,以后你们都会用。现在外面的人没有会用生半夏,生半夏跟姜半夏完全不一样的功能
如果用盐炒就是走肾而软坚。攻坚时用盐,走肾。比如肾脏里有结石、肿瘤,要攻坚出来;如果用醋制过的,醋是酸味,主收敛;用“童便制,除劣性而降下”,童便就是童子尿,就是用童便去制过,炒过。目的就是把它本身的毒性、燥烈的性去掉;如果是用米汤制,“米泔”就是用洗过米之后不要的水,有的药太燥了,用这个水来制过的药是去药的燥性,能“和中”;乳制,过去用牛奶比较多,还有羊奶,为什么要用鲜乳去制过的药?目的是滋润它枯萎、还有些燥的,比如干燥症很燥。乳制就是药倒进锅里然后用牛奶倒下去炒过,但是你要确定牛奶是没有经过荷尔蒙喂食的。牛奶我都不敢吃,我讲过美国很多人现在不敢喝牛奶,你不信邪没关系,我带你去喝两天看看,从Acup到Bcup,男人女人都一起胸部发育,很多死在乳癌就是这样子来的。“我没有吃到女性荷尔蒙啊?!”你错了,你吃乳制品就是在吃。他还以为没有,其实有。你说FDI是不是混蛋?我们国家的政策应该图利给老百姓的,你怎么会图利给别人呢?这是错的。为什么政策拟定出来会图利商人呢?因为商人送钱给政客,给那些国会议员、立法委员,所以他们定出来的东西都是图利给厂商。
“陈壁土制,借土气来补中州。”中州就是肠胃。我们常常会用陈壁土,你不要去墙壁刮那个沙土,那个水泥不行的。他讲的是以前的黄土造的屋,那个很好,把那个去刮下来。
有时候用面把药裹起来,用红曲或者白曲之类的来制过,目的就是有的药性非常强烈,用面、用曲来抑制它。使“酷性勿伤上膈”,比如像牵牛、芫(yuán)花、大戟(jǐ)等很多攻坚的药,比如肺里面积水,为了不让这些药伤到上膈,会用一些药去缓它的药性,用一些食物,像曲、白曲先制过。像黑豆、甘草汤等炙过的东西都是解毒。
我们用动物的脂肪,比如羊的酥、猪的脂肪涂烧过以后,目的就是让东西能够脆断。比如制牡蛎、龙骨,会涂些油把它烤脆,能够断裂开来。目的只此而已。
欀木就是一种木材,中间有南阳,长很高,把树皮拉开来里面有白粉,把白粉刮下来可以做成面包吃。实际上原文是“穰(ráng)”,穰是禾茎,就是稻禾的茎。把茎去掉,只取它的花果还有根,中间的茎不用,目的就是怕胀。病人本来就腹胀了,那就把茎拿掉,可以去胀。
“去心者能除烦”。像莲子打开,中间有个芯。莲子去芯,为什么?因为病人本来就烦躁,食物的芯不拿掉,病人会更加烦躁。所以当中药写“去芯”的,是因为病人有烦躁。这是在炮制上“各有所宜。”
药之为用,或地道不真,则美恶迥别;或市肆饰伪,则气味全乖;或收采非时,则良楛异质;或头尾误用,则呼应不灵;或制治不精,则功力大减。用者不察,顾归咎于药之罔功。譬之兵不精练,思以荡寇克敌,适以复众舆尸也。治疗之家,其可忽诸!
《千金》云∶凡药须治择熬泡毕,然后秤用。不得生秤,湿润药皆先增分两,燥乃秤之。
我们原药很多在四川,出来的时候很好,药价在当地也很低,这是原产地农民很辛苦种出来的。等到了广州、香港商人手上炮制过,弄得很漂亮,一片一片的黄芪你拿出来看,本来黄芪是瘦瘦的一根,他可以用压机把它压成扁扁平平的,然后用刀子劈成一条方方长长的,哇好漂亮,那么长一大块,实际上原来是细细一根的,经过他加工过以后可以卖很高的价钱。原产地人工便宜,加工也没有用,卖不了贵价钱,不如原料卖出去,到了香港加工过以后价格就长好几十倍。所以,诸位要原药,不一定要去加工。你到药厂去看,有的药做得很漂亮,效力已经差了。真正的好药是原样的,不要去动它,不要去压它。压的话要烤过才行,太硬的话一压就脆掉了,而烤软以后再压制的药,本质已经被改变了。
像最好的柴胡在四川,在当地是非常便宜的东西,那才是我们真正要用的柴胡,可是那种柴胡你必须去当地买。或者找你的药商,指定要那个地方的柴胡,如果你不了解这个,到香港买了柴胡拉回来,经过他炮制过了,药力已经没有了——每一个柴胡都很漂亮。病人不懂,拿到手上一看“这个药很好,多漂亮!”实际上吃下去一点药力都没有了。药拿到手上,越原始的样子越好,我的药都是很原始的,有必要才炮制。你炮制得不好有时候药的力量就不够。所以说用药也是一个大学问。
我们过去一直是很忌讳。药在过磅的时候一定要原样过磅,不能过磅的时候是这个,然后你再去炒过。比如我现在开白芍三钱给你,结果过完磅以后,再拿到那边去用黄土炒,结果重量不一样了,这是产生误差的地方,要注意一下。
为什么我们说用药要知道阴阳才可以治病?后面我们会介绍,慢慢把药分开来让诸位看得很清楚:两味药在同一个方子里加减一下,人的身体就跟着动了,这就是阴阳的药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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